第一百二十九章 阁老刁难礼炮解题_唐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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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九章 阁老刁难礼炮解题

  古语有说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徐真本不愿参与二王夺嫡,可树欲静而风不止,他的快速晋升,引发朝臣诸多忌惮,又不能为人所用,也难怪长孙无忌会刻意打压,再加上慕容寒竹这等宿敌投了长孙无忌麾下,又岂能安生苟且,

  虽明知长孙无忌刻意刁难,使得徐真在文武百官和诸国使节面前出丑,但徐真又不得不被动接招,上前行礼道:“徐某虽不才,愿意一试,”

  李世民欣慰地点了点头,心里却兀自冷笑,他又岂不知长孙无忌的心思,如今文武朝臣俨然分成了三块,或支持魏王李泰,或力挺晋王李治,或洁身自好明哲保身作了墙头草,

  而以李世民所见,徐真既不支持魏王李泰,又不帮助晋王李治,一句但求为国守边拓疆,已然深得李世民的欣赏,

  所谓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,李世民固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论调,向來以民为本,徐真不参与权谋争斗,一心为国为民,又怎能不让李世民心动,

  早在吐谷浑之战过后,徐真将殷开山的长刀和天策红甲带回,李世民就觉得此乃上天的安排,将徐真这等人才引至自己的身侧,由是决意重用,

  而后徐真揭破汉王李元昌的行刺计划,从李世民遣其前往齐州平叛之时开始,就对徐真有了重用之心,而后的松洲之战也之不必说,

  像李勣这等老臣,若非深明圣意,知晓圣人想要培养徐真,就算再爱惜徐真之才,也不好将毕生所学私下相授,

  李世民也有自己的考量,眼看着年纪越大,诸多事情力不从心,若立吴王李恪为储,凭借其文治武功和心智城府,或许还能够镇压得住这群朝臣,可由于出身隋室,立吴王为储已经不太现实了,

  剩下的无论是李泰还是李治,与军事一途并不精通,也无涉猎,既无武功,何以镇得住这些个顽固老臣,

  李世民是故欲立军中栋梁,如李勣这等功勋卓越的老将,确实能够独撑一面,然而李世民又担心这些人会拥兵自重,用人者,该当知晓左右权衡之术,这徐真一片赤诚丹心,正是最佳人选,

  徐真也并未深究此中意义,既是圣人嘱托,自当发挥聪慧才智,不能让长孙无忌和慕容寒竹将自己给踩了下去,

  且说这分辨百只雏鸡和母鸡的母子关系,却比分辨骒马和马驹要困难得多,起码这母鸡是沒奶给雏鸡喝,老办法决不能用,

  诸多婚使也是冷汗淋淋,好在这等題目沒有落在自家头上,否则又要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了,

  这些都经过了慕容寒竹严谨的推算,眼看徐真愁眉不展,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,长孙无忌心中也是颇为得意,对慕容寒竹又高看了一截,

  李明达本就对李治失望透顶,如今见得长孙老匹夫为难徐真,好教徐真在诸人面前出丑,心里越发不喜李治和长孙无忌,

  曾几何时,她将长孙无忌视为慈祥的老国舅爷,对诸多兄弟姐妹也是亲爱有加,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个道理,或许真的是帝皇之家无亲情罢,

 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徐真的身上,她与徐真曾患难与共,虽血脉不同,但情谊却真挚如亲生兄妹,只是她心有不满,倒是不愿与徐真做兄妹,或许...

  她并未再多想下去,因为徐真沉默许久,仍旧沒有良策,等待继续比赛的婚使们已经多有腹诽,百官之中又多有心之人挑唆,俨然已经开始嗤笑徐真,

  见得李明达如此紧张的模样,李世民也是无奈苦笑,他并不担心徐真会想不出法子,因为他关心的并非徐真的表现,而是文武百官对徐真的态度,

  自己如此青睐于徐真,文武百官仍旧不将徐真当个人物,只顾一味打压,这也让李世民感到极为不安,

  他看着徐真那孤高的背影,看着他那不为所动的姿态,似乎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,

  徐真沒时间去考虑皇帝陛下的心思,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难題之上,他沒有七步成诗的急智,却有着唐人无法拥有的知识,

  张素灵也在为自家主公担忧,但她很坚信,这位主公越是在艰难的时刻,就越是能够表现出常人无法想象的镇定与智慧,

  果不其然,正当她忧心之时,徐真朝她招了招手,她连忙疾行而來,徐真附耳细细嘱托了一番,张素灵双眸大亮,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,

  姜行本随军往松州,与徐真一番合作,也是使得他声名更隆,圣人更是私下里召见他,问及松州之战,他将与徐真制造惊蛰雷的事情说出來之后,圣人都为之惊叹,

 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阎立德和李淳风等人如此推崇徐真,得了重赏之后,他越发对徐真感兴趣,见得徐真受困于这等难題,也是暗自替徐真捏了一把汗,

  正担忧之时,却见徐真驱使了张素灵过來,姜行本听了张素灵的转达之后,脸色顿时变了,但咬了咬牙,很快就退出人群,匆匆赶回府邸,

  长孙无忌等人见得徐真久久沒动静,也不急躁,却给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,其时有中书舍人高季辅,乃李治派系的人物,得了长孙无忌的授意,遂嘲讽道:“徐将军若无良策,但可直言,我大唐朝中能人智士辈出,相信早有人心有答复,将军不若让贤与人,切莫耽误了婚试比赛,”

  这高季辅出身渤海高氏,也算郡望之后,年少时勤奋好学,精通武艺,以仁孝而闻达,武德年间加入了叛军,后降大唐,被授陟州总管府户曹参军,当今圣上继位后,被擢为监察御史,每有弹劾,不畏权贵,这才升了中书舍人,

  贞观八年,圣上命近臣评论时政得失,高季辅上表五疏,重正直官吏,轻赋税徭役,抑公侯奢靡,种种见解颇得赏识,圣人深以为然,由是入了长孙无忌的眼,得以加入李治这边的阵营,

  高季辅看似为了比赛着想,实则却在嘲讽徐真无能,诸多朝臣早已烦躁,附和者甚多,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出言驱赶徐真,会场上一片非议讥笑,

  徐真冷笑一声,直视着高季辅道:“阁老如此说法,想來是有了妙计,徐真无用,不如就将此重任交托于阁老,”(注)

  大唐虽尚武,但武将不得妄议政事,文官的地位很高,向來看不起耍刀弄剑的武夫,这也正是长孙无忌看不起徐真的原因,皆因徐真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有勇有谋的武夫形象,为朝中武将长了脸,

  高季辅也沒想出甚么解决方法,这題目乃圣人根据前面一題所改,难度提升起來,莫说高季辅,其他人也未必就有结果,听得徐真反唇相讥,高季辅顿时不悦,

  “此乃圣人所制之谜,非常人所能揣测,老夫又怎能解开,只是看不惯你拖拖踏踏,耽误了时辰,既无对策,又何必拖延时间,不如爽快一些好了,”

  高季辅摆明了看不起徐真,从头至尾就从未想过徐真能够解开这难題,是故此话一出,诸多文官也是哄然大笑,武将们脸上顿时无光,

  徐真也毫不示弱,底气十足地反驳道:“阁老既同样沒法子,何故來嘲笑徐某,明知事难为而为之,乃我辈武将之风骨,阁老久居书庐,想來是无法理解了,”

  徐真此言一出,武将们顿感解气,高季辅见徐真嘲笑文臣怕事畏难,胸膛顿时火起,正欲凭借三寸不烂之舌,将徐真贬低得一无是处,却见得姜行本匆匆而來,将一物交到了徐真的手中,

  眼看着所需之物到手,徐真心头暗喜,朝高季辅摆手道:“还请阁老稍稍回避,免得徐真解題之时,惊吓到阁老...”

  徐真此话一出,高季辅顿时脸色铁青,你分辨个雏鸡母鸡,还能吓唬到我,这不是在讥笑我等文官胆小如鼠么,

  “你,”

  高季辅气得吹胡子瞪眼,诸多武将却是会心大笑,徐真也懒得理会,见得姜行本将米粒儿都撒了出去,那些个雏鸡开始聚拢起來,啄食米粒儿,隐约已经分出泾渭,遂将手中之物高高举了起來,

  李世民素知徐真多奇思妙想,无论是阎立德,还是姜行本,都对徐真赞不绝口,如今见得徐真高举一个人腿粗的竹筒,也是被勾起了兴趣,

  徐真见得时候差不多了,就摊开右手來,“啪”一声打了个响指,食指上居然燃起一股火焰來,众人不由啧啧称奇,

  而徐真则用手指上的火焰,点燃了左手竹筒口上的一根引线,

  全场瞩目,那高季辅也是不明所以,盯着徐真手中的竹筒出神,那引线如发光的小蛇一般钻入到了竹筒之内,嘶嘶冒着青烟,过得片刻,却是响起一声震撼人心的雷爆之声,

  “轰,”

  徐真手中竹筒喷涌出烟火,一道火光从竹筒飞出,冲天而起,升至最顶点之后陡然爆炸开來,顿时火红烈焰花开半空,隐约可见浴火凤凰的形象姿态,

  高季辅哪里见识过这等怪异之事,被那声巨响惊吓了一阵,双腿发软,居然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,

  在场之人无不惊奇地仰视着半空之中的火树银花,心中无不惊叹难平,待得半空火凤弥散,仍旧意犹未尽,待得回过头來,却见得高季辅被惊吓得跌坐在地,脸色苍白,哪里还有半分仪态可言,

  更让人叹服的是,经受这平地惊雷的震慑,雏鸡惊恐万状,纷纷钻入各自母鸡的羽翼之下,百只雏鸡和母鸡由是得以区分,却是完美的解决了这道难題,

  在众人佩服的目光之中,徐真缓缓朝李世民行礼道:“惊恐了圣驾,徐真罪该万死...”

  李世民也是个见惯了战场的人,又岂会像高季辅这等文弱,反而对徐真之物好奇非常,遂摆手示意无碍,继而问道:“徐爱卿这是何等奇物,”

  徐真微微一笑,拱手道:“此乃徐真之发明,寓意雏鸡化火凤,多得圣恩眷顾,是为礼拜圣人之物,当称之为礼炮,”

  (注:唐朝以中书舍人中资格老的称之为阁老,后來中书舍人和给事中都成为阁老,慢慢演变成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属官都可成为阁老,是一种敬称,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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